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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寻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但在看到身边林微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后，又迅速变得冰冷刺骨。

“没错，谁让你打着报恩的旗号，疯子一样纠缠我。”

“本来赛车结束后，我就该娶微微，是你耽误了我们十年。”

我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愤怒和委屈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烫穿。

“可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

“苏念，你这套说辞还没说腻吗？”

谢寻的表情里满是深恶痛绝。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自己救了我，所以我才花钱，送你来这里接受最好的治疗。

但你耽误了微微十年青春，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他说的“治疗”，就是把我关在这里，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救他一条命？不，是整整十八条命……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我的脑子，我骤然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我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后面那十七次……你是故意的？”

“对。”

谢寻毫不掩饰地承认，甚至轻蔑地抬了抬下颚。

“每次仪式结束，看着你失魂落魄，忘掉一些事情的样子，一定很痛苦吧？”

他笑了，那笑容残忍又得意。

“这就是我对你不知分寸的惩罚。”

不知分寸的惩罚？

我为了救他，一次又一次地献祭出我最宝贵的记忆。

我忘了父母的脸，忘了回家的路，忘了我的所有亲人，忘了我生命中所有温暖过我的片刻。

我的世界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他这个锚点。

可在他口中，我所承受的一切，我失去的所有，

竟然只是一场为了取悦他新欢的，精心设计的惩罚。

为什么……为什么我唯独没有忘了他！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

“可谢寻，我从来没要求你娶我！”

“是。”

谢寻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烦躁，仿佛我的质问都让他感到多余。

“你是没提过，但你们女人死缠烂打，不就是为了那点事吗？”

“你爱我，而我嫌你碍事。为了彻底摆脱你，就只能把你送来这里，让你清醒清醒。”

我彻底哑了声，

原来我以为的生死救赎，在他心里，不过是这么廉价又累赘的麻烦。

身后的人群里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冷笑和议论。

“搞了半天，原来是苏念单相思啊，我还真以为上演什么拯救王子的苦情戏码呢……”

“骨子里就是个偏执狂呗，死缠着谢总不放，真是可怜了林小姐，白白等了十年。”

“等会儿她接受ECT电休克疗法，我看她还怎么疯！”

为了讨好林微，台下的人像是找到了共同的敌人，争先恐后地将“疯子”的标签往我身上砸。

我只觉得身子像过了一盆冷水，寒意拼命往骨头深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