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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梅踏雪几何时完整版(秦倾颜裴攸尘)完整全文在线阅读_(探梅踏雪几何时)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秦倾颜裴攸尘)

发布时间:2025-08-17 08:10:37

元夕夜。

上京城,裴宰相府

屋外白雪皑皑,桌上的烛花即将燃尽。

秦倾颜抱着冷透的手炉,望着黑漆漆的窗沿。

一盏灯笼晃晃悠悠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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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未安寝?”

裴攸尘推门而入,带起一阵刺骨寒意。

他看着毫无生气的秦倾颜,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身体不好,我不是说了让你不必等我。”

秦倾颜听着他一如既往冷硬的嗓音,娴熟起身上前替他更衣:“我忘了,以后不会了。”

秦倾颜低着头,外袍的寒意简直要钻进骨髓里。

裴攸尘最厌恶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成亲七载,她好像永远都没有脾气。

当初若非皇上赐婚,他又怎会娶这样无趣的女人。

秦倾颜自知不讨他欢心,只默默整理着沉重的外袍。

外袍上沾染着淡淡的脂粉气,很是好闻,却几乎叫她落下泪来。

成亲那日裴攸尘嫌恶的让她少涂脂抹粉,呛得慌。因此成亲七载,她从未用过脂粉。

“怎么了?”裴攸尘见她停下动作,不耐蹙眉。

“没什么,夫君早些安寝吧。”

秦倾颜忍住鼻头的酸涩,若无其事的将沉重的外袍挂回衣橱。

她望向衣橱角落不起眼的包裹。泛白发黄的布料与贵气的宰相府格格不入,却是她唯一的行装。

今年,是她陪裴攸尘最后一个元夕夜了……

裴攸尘最不喜秦倾颜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好像从进门那日,就再没变过。

她是整个京城盛赞的宰相夫人,却与自己貌合神离共度七载。

走到洗漱的铜盆旁,裴攸尘瞥了一眼旁侧冷透的药盅。

“不是说了我不喝参汤吗?”

秦倾颜闻言,心头一凉,她又忘了喝今日的药。

“抱歉……”

说着,她赶忙去收拾药盅。

可得到的却是裴攸尘重重的关门声:“我去书房睡。”

他好像回来了,又好像从来未曾来过。

凄冷的冬夜,秦倾颜独自缩在床脚,将那盅冷药一口口酌尽。

又冷又苦,宛如她嫁入宰相府后,整整七载的日子般难挨。

放下冰的刺骨的药盅,秦倾颜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封。

拆开信封,“和离书”三个字在晦暗的烛火下摇摇欲坠。

裴攸尘不喜欢她,她早就知道。

成亲以来,裴攸尘不是宿在书房,就是彻夜不回。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锦被,秦倾颜细想成亲这七载,真如“日暖月寒,来煎人寿。”

第二日一大早。

秦倾颜天还没亮就起床安排宰相府的各色事务。

而裴攸尘则匆匆吃过早饭,准备上早朝。

他总是如此忙碌。

秦倾颜想起自己刚嫁进来时,什么事情都手忙脚乱,经常一整夜一整夜的对着府里的账本对账。

裴攸尘从不曾想过,为什么府里大小事务都井井有条,为什么大家都夸耀相府家风极好。

“下完朝,去正厅拜见父亲母亲。”

裴攸尘说完,站起身,只等着秦倾颜为她整理衣襟。

秦倾颜放下刚咽了一口的白粥,细致的替他理好衣裳,心中却含了满腔酸涩。

裴攸尘拜见的,是他的父亲母亲,不是自己的。

她一时如鲠在喉,片刻,从袖里掏出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封,递交给满脸狐疑的裴攸尘。

“大人,我们和离吧。”

屋内霎时静了下来。

裴攸尘拆开信封,掏出内里薄薄的纸张。

“和离书”三个大字有些刺目。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回秦倾颜,眉宇间蕴着一丝怒意。

“胡闹!”

秦倾颜眼睫微颤,不敢同眼前的男人对视,心里止不住的抽痛。

盯着他官袍的衣襟,她深吸一口气:

“裴大人,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深思许久,还望大人成全。”

话毕,秦倾颜不再看裴攸尘,强撑着身子离开。

成亲七载,日复一日,她也会累。

片刻。

裴攸尘就看见从前总是素面朝天的秦倾颜点了胭脂。

她换了刚嫁进来时的那身明艳红襦裙,改了妇人发髻。

裴攸尘极少见她着艳色,而今忽见她一袭红裙,眼底划过惊艳。

她衣袂翩跹,红裙映着白雪,从裴攸尘眼前淡然掠过。

七年夫妻情分,在此刻化为齑粉。

“秦倾颜!”

眼看她似乎真的要踏出院落,裴攸尘忽然喝住她。

他心中翻滚着强烈的不安,就好像,这一别,此生再也不复相见。

秦倾颜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最终只吐出几个字——“大人,望自珍重。”

她离开的猝不及防。

以至于裴攸尘整个早朝都心烦意乱。

回府后,他展开那张在怀里揉的乱糟糟的和离书。

秦倾颜清隽的字迹不知何时已经占据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目光匆匆扫过,当看到和离书上的“房契”等字眼后,他忽然冷笑出声。

“到底是商贾之女,粗鄙不堪。”

……

自打秦倾颜嫁入裴府,年关时节,裴府上下总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连苛刻的裴父裴母都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来。

这是第一个秦倾颜不在的年节。

下人们在府院内外穿梭,各处都乱作一团。

裴攸尘刚走到正厅,就有个小厮慌不择路撞上来,泼了他一身脏水。

看着眼前惶恐的小厮,裴攸尘冷着脸:“拿件新的来,我要更衣。”

在冷风口等了半晌,那小厮才两手空空赶回来。

“裴大人,您的衣裳都是夫人亲自置办,小的问了一圈儿,都不知道新衣服放在何处。”

裴攸尘登时怒火中烧,难道这家离了秦倾颜就没法转了?

他带着一身脏水来正厅拜见父母。

裴父裴母等一早就得知了消息,正欲等着裴攸尘来商议下一门婚事。

却见裴攸尘满身狼狈,不由奇怪。

毕竟当朝宰相最爱洁净,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裴攸尘不欲多言,只用毛巾擦干水渍,忍受着难闻的气味。

“母亲,儿子准备与秦倾颜和离。”

裴母放下茶盏,喜笑颜开:“早该离了,秦氏乃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吾儿?为娘看十三公主就很好。”

一旁大女儿裴凌雪也点头附和:“十三公主乃是皇室贵胄,这样的身份地位,才与吾弟相衬……”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已经把在裴府勤勤恳恳管了七年家的秦倾颜忘了个干净。

裴攸尘听着这些,一时有些恍惚。

他不由想起,成亲后,秦倾颜几乎日日都在正厅被母亲站规矩。

他有些不耐,干脆告退,只身踱到花园里去散心。

裴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他沉声问:“攸尘,你可想清楚了?”

冬日难得的晴空,裴攸尘满腔心事,冷不丁被问。

他脱口而出:“一个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我。”

裴父叹了口气:“但愿你不会后悔。”

后悔?

裴攸尘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往日年节都是秦倾颜一手操办,如今没了她,晚膳一片兵荒马乱。

是夜,裴攸尘拜别父母亲,走到厢房门口,满身疲累。

“秦倾颜,替我更衣!”

他下意识向屋内唤到。

可屋内冷如冰窖,一片漆黑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