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落下，空气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怀疑，更多的是等待。
盛昭宁的父亲最先反应过来，他满脸鄙夷：“你还想编出什么故事来？林衍，事到如今，你除了会污蔑一个死人，还会做什么？”
“爸！”盛昭宁制止了他，她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让他说。”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我那已经面无人色的母亲。
“妈，你还记得吗？小泽确诊白血病后，你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怎么治疗，而是冲进我的房间，质问我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国际医学竞赛的选拔。”
我妈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替她说了下去：“你说，我弟弟都快死了，我还有心思去追求我自己的前途，我自私，我冷血。你逼着我退赛，说家里的一切都要为小泽让路。而那场比赛，是我准备了整整三年的心血。”
“你们告诉所有人，小泽是急性白血病，刻不容缓。可你们没说的是，他的主治医生明确表示，他有很长的治疗期，化疗和靶向药都是可行的方案，骨髓移植只是最后的选择。”
“但你们没有选。你们，或者说，是你，妈，还有你的好儿子林泽，选择了一条最快、也最能毁掉我的路——逼我捐骨髓。”
“因为医生说过，捐献骨髓后，身体会有一段虚弱期。那段时间，我根本不可能完成高强度的竞赛集训。你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治病，而是要毁了我！”
“你胡说！我没有！”我妈尖叫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都是为了救他！我只有那一个儿子了！”
“只有一个儿子？”我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对，在你心里，林泽才是你的儿子。而我，只是他的备用血库，他的垫脚石，是他可以随时牺牲掉的垃圾！”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我按下了播放键。
林泽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在这间玻璃花房里回荡。
“哥哥，别救我。”
“求你，千万别给我捐骨髓。”
听到这里，我大伯立刻喊道：“你听听！你听听！小泽多善良！他到死都不想拖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等着。
录音里，是我当时震惊而困惑的声音：“小泽，你别说傻话，我会救你的。”
然后，林泽发出一阵低低的、诡异的笑声，那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哥哥，你真天真。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的骨髓吗？”
“我早就偷偷换掉了我的抗排异药物。就算你捐了，我的身体也会产生剧烈的排异反应。到时候，所有人都只会说，是你林衍的骨髓有问题，是你……亲手杀了我。”
“你不仅会失去比赛资格，你还会背上一辈子害死亲弟弟的污名，你的医生生涯，你的一切，都会被我毁掉。”
“而如果你不捐……”林泽的声音带着一种得意的喘息，“那更好。你就是见死不救的刽子手，爸爸妈妈会恨你一辈子，盛昭宁……她也会愧疚一辈子，然后用这份愧疚，一辈子记着我，照顾你这个‘可怜’的哥哥。”
“哥哥，你看，无论你怎么选，你都是输家。”
“所以，求你，千万别救我。因为你救不活我，你只会……毁了你自己。呵呵……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