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又放话：“夫人说了，‘惟愿与君同心，万千人潮只愿取君一人乐，妾生生世世当如此！’”
这话明显是赠予谢宴渊的。
云晚枝抬眸，看向一侧的谢宴渊。
男人满含宠溺的熠眸正与高台上的女子打得火热。
高高扬起的唇角，明显十分受用。
香鸾一舞已尽，游船驶离。
舞台上唱起戏曲《探梦情》。
唱的是一位少时以深情闻名的男子，时过境迁背叛了与他同甘共苦的女子的故事。
听着唱词，云晚枝有些失神。
谢宴渊的唇凑近她的耳畔：“晚晚，哪怕海枯石烂，为夫都不会背叛你。”
云晚枝浑身的血液更冷了。
谢宴渊的话还有一个字可信么？
所谓情深似海，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小厮上船，眼神心虚地避开云晚枝，向谢宴渊耳语了几句。
谢宴渊看向云晚枝，语气更柔和了几分：“晚晚，军中有些急务要处理，你先一人游船可好？”
“去吧，我回府。”
云晚枝不知她的声音是怎么发出的。
她支开了随从，探着谢宴渊的踪迹追了过去。
没多久，便走至一片隐蔽的草丛。
草丛有半人高，地上是散落的衣裳，她认得，正是谢宴渊和香鸾今夜穿的衣裳。
草丛深处依稀传来男女的爱语。
“***，妾身新学的，你可喜欢？”
“怎会不喜欢。小***，下次本王再带你试试水中如何？”
云晚枝的脑子嗡嗡作响，好似什么都听不清了，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记得谢宴渊曾对她说：“晚晚，你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女子，是我心底的唯爱。我甚至连觉得触碰，都是对你的亵渎......”
明明他在与她行事时，是那么地克制温柔，婚前甚至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
可对着香鸾，他竟完完全全是另一幅面孔。
肆意，又狂野。
耳侧又袅袅传来唱戏词：“儿郎三妻四妾，本作寻常，缘何今日偏要为你破约？女子孤身无法存世，三从四德，顺夫命而为，方是正道！”
正道？呵。
云晚枝攥紧了掌心。
既不能从一而终，一开始便不该招惹、不该许诺。
回府后，她命人将烟华裙装至锦盒中，无偿赠予了京中最大的制衣坊璧楼。
还有谢宴渊曾送给她的无数珍宝，也命下人一一搬出，铺满整间屋子。
这些东西动辄价值连城，所值金银不计其数。
世间权势，多被男子把握，女子这才被逼困于内宅，顺从所谓的夫命必为。
若能让女子和离后还能安身立命，或许能救一救不甘困于内宅的女子。
云晚枝盯着满屋子珍宝思量着去向。
身后拥来一道怀抱，谢宴渊的声音好似蛇般冷冷缠上她。
“晚晚，你将我差点熬瞎眼、没日没夜、一针一线亲手制的烟华裙，送给璧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