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冤枉，放下手中的酒，坐了过来，“是要送她回学校吗？”

顾笙延没回答，他顾不上，他给喻玫第三次披上羽绒服，又被她一把扯下来。

“我帮你吧。”周赫好心地伸出手。

顾笙延却将他的手挡开了，“不用。”

周赫愣了下，看着他。

顾笙延注意力全在喻玫身上，他拧眉垂眸，按着喻玫肩头，语气软了些，“你乖一点。”

喻玫和他四目相对，酒醉之后，她格外坦诚：“我不要乖。”

顾笙延知道有些人习惯窝里横，但喻玫不属于这种。

她在她父母面前都会乖，只在他这里横。

她说不要乖，说到做到，无论如何不肯穿外套，还嚷嚷着要继续喝酒。

眼看她起身，摇摇晃晃要去找酒保，他忍无可忍，将人生拖硬拽，拉到了大厅侧面的走廊。

这里没有人，安静许多，灯光也是简单的白炽光，他尝试再次和她沟通，“喻玫。”

喻玫面颊酡红，眼底盈盈有水光，揉着自己被他拖拽过的手腕，声音娇憨：“好疼啊。”

她皮肤细嫩，手腕那一圈已经红了，他盯着看了几秒，视线回到她委屈的脸上，两种想法在脑中交织：

有些后悔刚刚用力太过。

但，又想让她全身遍布这样的痕迹。

喻玫抬着手腕给他看，“你看，都有红印了。”

顾笙延瞳仁黑沉，语气不似往日那般平静，“再闹，我让你浑身都是红印。”

喻玫杏眼圆睁，似乎是真被吓唬到了，呆呆看着他。

顾笙延抬手扯了下衬衣领口，有些燥热，他刚想趁势带她走，有脚步声传来。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往这边走，一眼瞥见喻玫，视线直勾勾地就往她湿漉漉的胸口去了。

顾笙延一侧身，揽住喻玫的细腰，彻底阻隔了男人的视线。

待男人悻悻离开，顾笙延垂眼，喻玫身上白色的衬衫胸口半透，水痕描画出浅粉色内衣的明晰轮廓，两片晃眼的软白在她的呼吸下一起一伏。

他喉头一紧，迅速移开视线，却忘了还在她腰间的手。

喻玫好像被人环抱着，酒精勾出她心底隐晦的、对亲密关系的渴求，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搂住他的腰。

顾笙延身体一僵。

她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全然不顾自己沾染的酒液也沾湿了他的衣服，低声呢喃：“都没有人抱过我……”

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此时想不起。

喻何平从来不抱她，但在她很小的时候，赵念巧是会抱她的。

只是后来，赵念巧怀孕，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二胎上面，再后来流了产，她和喻何平成日争吵，喻玫再也没有从自己的母亲这里得到过一个拥抱。

顾笙延默了片刻，将手肘上挂着的那件羽绒服披在她身上，“走吧，送你回去。”

喻玫这次没有挣扎，衣服勉强披在身上，但她死死抱着他，这样子根本没法走。

酒液浸透两人相贴的单薄布料，她抱得太紧，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柔软，因而不大能冷静思考，就这样任由她抱了片刻，他发觉心口处衬衣也湿了。

低头一看，喻玫脸埋在他胸口，肩头微微颤抖。

顾笙延见过酒后发疯的，酒后吐真言的，酒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但今天，他第一次见到三合一。

他的手攥紧，又松开，慢慢抬起来，最后落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喻玫大概是作妖作够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安静地在他怀里点头。

不过她还是不撒手。

他意识到，得由他来终止这个拥抱，但这对他来说有点难。

他说：“你这样，我没法走路。”

“能走。”她说着，挪了一小步，“可以横着走。”

顾笙延：“……”

他多少被这个醉鬼折腾得有点崩溃，叹了口气，刚抬起手试图将她拉开一点，就见她忽然捂嘴。

他脑中警铃大作，终于想起还有一种人——酒后呕吐。

几乎是他后退的同一秒，喻玫已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顾笙延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拖着喻玫去了洗手间，在公共区域的洗手台清理自己身上，一边抽着空给代驾打了个电话。

简单擦洗之后，衬衣前襟彻底湿透，他沉着脸瞥喻玫。

她吐得很妙，全在他身上，她一点污秽不沾，他逼着她漱口，洗了把脸。

这会儿他很强势，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喻玫洗完脸，嘀嘀咕咕：“好凶哦。”

“顾敬安不凶，你怎么不去折腾他？”他语气不善，说完又觉得没意思。

和一个醉鬼还能讲什么道理不成。

喻玫好像是被他的话刺到了，抿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了。

顾笙延带着她离开酒吧，本来想送她回学校，但现在他换衣服这事儿刻不容缓，他叫代驾直接开去了他住的酒店。

上楼进门，他将喻玫推进客厅的洗手间，“你在这里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