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栗子蛋糕与陌生鞋跟周五傍晚的晚风裹着初秋的桂香，

姜姝妍提着栗子蛋糕穿过斑马线时，手机屏幕接连亮起。前两条是林烟发来的“临时加班，

别等我”，最后一条是张模糊的办公室**，

背景里白亮的灯光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她指尖摩挲着蛋糕盒上的丝带，

这是林烟最爱的栗子泥奶油款，特意嘱咐店家多加了两颗糖渍栗子——就像十七岁那年，

他把炒货店最后一小袋糖炒栗子全塞给她，自己舔着沾了糖霜的手指说：“姝妍爱吃的，

都要最好的。”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

三楼玄关处的景象却让姜姝妍的脚步猛地顿住。一双米白色细高跟凉鞋斜倚在鞋柜旁，

鞋跟处还沾着点新鲜的银杏叶碎屑，显然是刚穿过不久。那不是她的鞋，

她从**这么细的跟钥匙**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客厅里传来的对话声顺着门缝飘出来。是林烟的声音，

带着她许久没听过的轻笑意：“小心点，刚拖的地滑。”紧接着是个清亮的女声，

带着点腼腆的歉意：“不好意思林烟哥，给你添麻烦了。”姜姝妍推开门的瞬间，

客厅里的两人同时看过来。林烟正弯腰替站在沙发边的女生拂去发间的落叶，

指尖悬在她耳后，动作熟稔得刺眼。那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眉眼弯弯的样子很讨喜，

看见姜姝妍时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像只受惊的小鹿“姝妍？

你怎么回来了？”林烟的手迅速收回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实习生文清苑，今天帮我整理项目资料太晚，我顺道送她回来，

刚进门没多久。”姜姝妍的目光落在文清苑脚上——正是玄关那双米白色高跟鞋。“我们家？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视线扫过茶几上的玻璃杯，两个杯子都还冒着热气，

“顺道送回我们家？”文清苑立刻红了脸，局促地绞着衣角：“对不起姜姝妍姐，

是我太麻烦林烟哥了，我现在就走。”说着就要弯腰穿鞋，

林烟却抢先一步按住她的肩膀：“没事，外面天都黑了，等下我送你下去。”他转向姜姝妍，

语气软了下来，“你别多想，清苑年纪小，刚毕业住的地方远，不安全。”姜姝妍没说话，

只是把蛋糕放在玄关柜上。盒子碰撞木板的声响不轻，林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看见文清苑手腕上戴着的银色手链，款式和去年林烟出差给她带的那条很像，

只是链条更细巧些，坠着颗小小的珍珠“蛋糕放冰箱了，”姜姝妍换了鞋径直走向卧室，

“我累了，先睡了。”关门的前一秒，她听见文清苑小声说：“林烟哥，

姝妍姐是不是生气了？要不我还是……”后面的话被门板挡住，

姜姝妍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指尖冰凉。她不是生气，是心慌。

那种感觉就像手里攥了多年的沙子，明明握得很紧，

却在不知不觉中漏了大半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第一页是林烟的字迹，歪歪扭扭的：“2010年9月1日，和姝妍做同桌啦，

她的草莓橡皮真香。”后面贴着张拍立得，少年少女穿着蓝白校服，

笑得一脸灿烂姜姝妍摸着照片里林烟的脸，忽然想起上周六他陪她去医院复查的事。

她有慢性胃病，换季时总要去拿药，那天他全程都在看手机，医生叮嘱饮食禁忌时，

他甚至问了句“什么不能吃？辛辣还是生冷？”当时她只当他工作忙，现在想来，

或许那时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客厅里的动静持续到半小时后，关门声响起时，

姜姝妍立刻掀开被子走到阳台。林烟送文清苑下楼，在单元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文清苑似乎说了些什么，

是从前只属于她的动作第二章温水与咖啡的距离文清苑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林烟的嘴里，

是从周一开始的早餐时，林烟咬着包子含糊道：“清苑今天带了妈妈做的酱菜，味道真不错，

比楼下早餐店的好吃。”姜姝妍刚递过去的温豆浆顿在半空，他从前最不喜欢吃酱菜，

说太咸会**胃午休时她给林烟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带午饭，

隔了四十分钟才收到回复：“不用啦，清苑帮我带了便当，日式豚骨面，你记得自己吃。

”附带的照片里，精致的陶瓷饭盒里卧着溏心蛋，旁边还摆着几颗圣女果，

看得出精心搭配过姜姝妍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把刚做好的番茄牛腩倒进了保鲜盒。

那是林烟最爱吃的菜，她从十点就开始炖牛腩，就为了让肉质更软烂些，

符合他胃不好的饮食习惯下午去林烟公司送文件，刚进写字楼就撞见文清苑从电梯里出来，

手里提着两杯热咖啡。看见姜姝妍时，她眼睛亮了一下，主动走上前：“姝妍姐，

你是来找林烟哥吗？他在开会呢，我刚去给他买咖啡。”“麻烦你了。

”姜姝妍的语气尽量平和“不麻烦的！”文清苑笑得真诚，“林烟哥最近项目忙，

经常忘了喝咖啡，我顺手就带了。对了姝妍姐，你是不是有胃病呀？林烟哥上次说的，

我特意给你也带了杯蜂蜜水，温的，你试试。”她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触感温热。

姜姝妍愣了一下，接过杯子的瞬间，听见文清苑小声说：“林烟哥其实很关心你的，

就是最近太忙了，有时候难免顾不上。”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既解释了林烟的疏忽，

又显得她善解人意。姜姝妍抿了口蜂蜜水，甜度刚好，却暖不透心底的凉意。

她想起从前林烟总会提前把温水晾好，放在她书桌旁，说蜂蜜水太甜，

温水最养肠胃会议室的门开了，林烟走出来时，视线先落在文清苑身上，看到她手里的咖啡，

嘴角立刻扬起笑意：“还是清苑懂我，知道我爱喝这家的手冲。”接过咖啡时，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文清苑的手背，两人都没躲闪直到看见姜姝妍，

他的笑容才淡了些：“你怎么来了？”“给你送文件。”姜姝妍把文件袋递过去，

“顺便给你带了牛腩，在楼下保安室，记得拿。”“不用了吧，我晚上可能要加班，

不一定吃得上。”林烟的语气有些敷衍，“而且清苑说晚上要帮我整理数据，

我们可能要吃外卖。”姜姝妍的目光掠过文清苑，她正低着头假装整理文件，

耳尖却微微泛红。“好，”姜姝妍点点头，转身就走，“那你忙。”走出写字楼时，

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姜姝妍摸出手机，把相册里林烟的照片翻了一遍，

最后停在去年纪念日拍的合照上。那天他抱着一大束白玫瑰，单膝跪地说：“姝妍，

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就结婚。”现在项目快结束了，他却忘了晚上林烟回来时，

姜姝妍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躺在她身边时，

身上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和陌生的香水味。姜姝妍闭着眼睛装睡，感觉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没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抱住她凌晨两点，她听见林烟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压低声音接电话，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怎么还没睡？

数据弄完了吗？别太累了，明天再弄也来得及……嗯，我明天帮你带虾仁蒸蛋。

”挂了电话回来，他以为姜姝妍还在睡，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帮她掖被角，

却在触碰到她头发的瞬间停住，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姜姝妍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眼泪无声地滑进枕头里。她知道文清苑没做错什么，甚至处处透着礼貌和体贴，

可就是这种“没错”，才更让人无力——所有的疏远和冷淡，

仿佛都是林烟自愿的选择第三章纪念日与家常菜姜姝妍是在周三晚上翻日历的时候，

才想起周六是他们的十周年纪念日从初中同桌到携手走过十年，每年的这一天，

林烟都会提前准备惊喜。有一年他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了条银项链，

说要拴着她一辈子；还有一年他亲手做了蛋糕，虽然奶油抹得歪歪扭扭，

却甜得她哭了她点开购物软件，想给林烟买块新手表，他的旧手表已经戴了三年，

表带都磨破了。正纠结选哪个款式，林烟的消息发了过来：“周六公司团建，可能要去郊区，

晚上不回来了。”姜姝妍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打字的指尖有些发麻：“周六是我们的纪念日。

”过了很久，林烟才回复：“呀，我忘了！对不起姝妍，这次团建很重要，关系到项目奖金，

等我回来补给你好不好？”后面跟着一连串道歉的表情，可姜姝妍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想起上周文清苑在茶水间说的，“周六好像有个部门团建，

林烟哥说要带我去看看周边的银杏林”，当时她还以为是随口一提“好。”她只回了一个字。

周六那天，姜姝妍还是订了当初他们确定关系的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江景。

她穿了林烟送的那条淡蓝色连衣裙，化了淡妆，坐在位置上等了两个小时。

桌上的玫瑰慢慢枯萎，牛排凉透了，他还是没来手机里没有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

姜姝妍望着窗外的江水，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暴雨天，她没带伞，林烟顶着大雨跑过来，

把伞全倾向她，自己淋成落汤鸡也笑着说：“姝妍别感冒了。”那时的他，

从来不会让她等晚上八点，姜姝妍提着没动过的蛋糕走出餐厅，刚要打车，

就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林烟的车。车窗半降，

她清楚地看见副驾驶座上的文清苑正拿着纸巾，替林烟擦嘴角的酱汁林烟偏过头，

笑着说了句什么，文清苑的脸立刻红了，轻轻推了他一下姜姝妍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直到林烟发动车子，车灯晃过她的脸，他才惊觉般踩下刹车“姝妍？你怎么在这？

”林烟推开车门走下来，语气里满是慌乱，“不是说团建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清苑也跟着下来，看见姜姝妍手里的蛋糕和连衣裙，眼神暗了一下，

随即走上前：“姝妍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拉着林烟哥陪我来吃家常菜的，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家常菜？”姜姝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说公司团建，在郊区。”林烟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文清苑打断：“都怪我，林烟哥本来要回去陪你的，是我说这家店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非要拉他来。姝妍姐，你别生气，要不我们一起吃吧？我再点几个菜。

”她的话处处替林烟解围，却让姜姝妍看得更清楚。林烟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说：“姝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最近太累了，脑子有点乱。”“累到连纪念日都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