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接过话茬，“老公，你再忍忍…手术室那边已经在做准备，你的断指沾了铁锈要清理，搞定后咱立马开始。”
母亲颤抖发白的嘴唇，妻子通红的双眼都不像假的。
她们看起来那么爱我，却做出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
我很想开口质问，可张张嘴却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
方梦失声咆哮，猝不及防被溅了满身。
素来有洁癖的她，竟不顾脏污抱起我。
医生迅速上前查看。
“糟了，病人急火攻心要马上抢救！你们还是不同意手术吗？”“先抢救吧！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那是我在痛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睁眼是被疼醒的，镇痛剂又失效了。
垂眸看向自己双手，仍旧是光秃秃的。
圆得叫人发笑。
病房外方梦不停拨通电话，母亲站在她身侧急得直转圈。
“怎么样？子夜的手术完成了吗？”
“没有。”方梦没好气地挂断，“他们说还想再等等星沉，说信不过子夜的医术…”
“那怎么办？”母亲心急如焚，“子夜不上手术台，我没法安心让星沉进手术室啊！”
“只能先找人把之前的医闹事件说成是星沉术中操作不当，致使患者死亡了。”方梦压低声音。
“这…”，母亲迟疑道，“可这样，星沉这辈子都没法再当医生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方梦狠了狠心，“手术对象是京圈有名的大佬，只有让他丧失对星沉的信任，他才会选择子夜…”
“你也知道子夜有多想去那个学术交流会议！有了大佬的铺路，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可是，那本来是属于我的机会。
我苦读多年才考上医学院，日夜苦练终于成为江城外科的一把手。
这些在程子夜这三个字面前，原来不值一提。
“好，听你的。”
母亲最终妥协，“只要能弥补子夜，我愿意牺牲任何东西，包括星沉……”
母亲声泪俱下着，伟大的为她的孩子做出让步。
只不过，是踏在我的痛苦上。
凭什么？她们凭什么密谋一切，把我放在无所谓的位置？
而我只是碰巧跟苏子夜生在一个病房。
我又做错了什么？
兴许是再次受到刺激，又或是伤口感染，心率监测仪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方梦和母亲冲进来时，我的心率已经飙升到130.
“医生！医生！”
母亲急得摔了一跤，方梦则慌得连鞋都跑丢了。
“不好，病人出现破伤风迹象，体温测出来39.8度，需要马上送进抢救室！”
“什么？怎么会这样？”
方梦攥紧我的手，失措到涕泪横流。
“那些人很阴险，特意用了生锈而且很钝的刀…磋着皮肉来回拖拽，我痛到昏迷又被水泼醒…”
“好疼啊梦梦…妈，我恨不得死在那里，总好过睁眼又要看着另一根手指骨肉分离…”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方梦捂着耳朵拼命摇头，母亲则捂着脸跑出病房，失声痛哭。
“救他！一定要救他！”
“只要他能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面对方梦的起誓，医生皱眉，“那病人的断指…我有责任提醒你，手术的黄金时间快过去了…”
女人犹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