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灯管滋滋作响，我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的裂纹
手机亮起，是林秘书发来的消息
范总让我明天去入职
紧接着又一条
她问我您最近的情况
我没回复，打开相册翻到加密件夹
三年前医院走廊的照片里，诊断书上胃癌晚期四个字清晰可见
下一张是银行转账回执，百亿金额的收款人写着范湘云的名字
床头药瓶滚落在地，白色药片洒了一地
我蜷缩着按住胃部，冷汗浸透了床单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似乎听到手机又响了
可能是林秘书，也可能是……算了，都不重要了
黑暗吞噬视野前，我恍惚看见二十岁的范湘云站在阳光下对我笑
她穿着校服，马尾辫晃啊晃，手里举着两支融化了的冰淇淋
沈铎快接住呀
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秘书的
我撑着床沿坐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窗外阳光刺眼，照得我头晕目眩
我拨通林秘书的电话，还没开口，她就急促地说道
沈总范总今天一早就找我，问您住在哪里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单
你告诉她了
没有林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她威胁要开除我……沈总，她到底怎么了
我轻轻笑了一下，胸口却疼得发闷
没事，你做得对
挂断电话后，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浴室，镜子里的男人瘦得几乎脱相，眼窝深陷，嘴唇苍白干裂
我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指尖，却怎么也洗不掉那股腐朽的气息
——我快死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疼痛都清晰
我去了公司最后一次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几台未搬走的电脑和散落的件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指尖轻轻抚过桌面的划痕——那是范湘云曾经发脾气时摔杯子留下的
那时候，范湘云还是我的未婚妻，偶尔会来公司找我，有时候是送午餐，有时候只是单纯想见我
而现在，她恨我
恨到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我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所有未寄出的信——从确诊那天起，我每个月都会写一封，却从未寄出过
最后一封是昨天写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湘云，对不起，还有……再见
我把它放进碎纸机，看着它变成细碎的纸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