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的言辞！宠你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顾汀舟的手掌微微发烫，生平第一次对女人动手，愤怒让他失去往日的冷静。
“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危悦，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湉湉？！”
脸上传来**辣的疼痛，危悦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股决绝。
挣开顾汀舟的钳制，危悦走到电脑前，按下开机键。
电脑启动，危悦迅速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接着登录上一个账号。
里面是几个文件夹，分别标注着：聊天记录、录音、转账记录等。
“顾总不妨慢慢看，要是看完了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建议你把脑子捐了，标本是应该不收，火锅店说不定会收，他们需求量大！”
"危悦！"
两个从齿缝间挤出来字，裹挟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掏枪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危悦甚至没来得及眨眼，冰冷的金属已经抵上她的眉心，枪管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再敢骂一个字。"顾汀舟语气降至冰点，再不是在床上拥着她温存一遍又一遍的男人。
"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危悦丝毫不惧，垂下的眼眸里反而泛起一丝解脱的意味。
甚至微微仰起头直视他，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开枪，顾汀舟，你有本事就开枪，别让我从心底里看不起你，和你全家！”
顾汀舟拇指缓缓摩挲过保险栓，金属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危悦快意地闭上眼，期待着解脱。
没有如她所愿。
取而代之的是铁钳般的手掌狠狠扼住她的咽喉，又一次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后脑勺撞上墙壁的闷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危悦吃痛却没有叫出声。
“危悦，你和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妈一样，都该去死！”
危悦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很恨！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妈妈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软肋，还……
果然，往往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刀子往哪里捅，才能让对方痛彻心扉。
泪水滴落在顾汀舟的手上，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下意识地缩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知道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顾汀舟干脆粗暴地拎起危悦衣领……
危悦感到双脚不受控制地腾空，紧接着，就被人一把扔到地上。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钻心的疼痛瞬间如电流般蔓延至全身。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伴随着一句“我不想再看到你”，身后的门重重甩上。
巨大的声响是他对她最后的宣判，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与绝情。
周身剧痛，危悦一时之间竟没有力气起身。
奇怪的是，被他这样对待，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危悦机械地撑起身体，拖着沉重而又疼痛的身躯回到卧室。
没有在卧室停留，危悦径直走进浴室。
拧开镀金水龙头，看着水汩汩注入浴缸。
等放水的间隙，危悦起身走到洗漱台，从最下面的柜子里掏出几样东西。
验孕棒上面两道鲜红的横线夺目又刺眼。
危悦想起今天早上看到两道杠，她内心还是有过喜悦和期待的，甚至幻想过，能用这个孩子唤起他一丝真情。
说不曾对顾汀舟动心是假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不配。
三年里，他对自己说不上太好，也没有太坏。
日久生情，也说不清是在哪一刻对顾汀舟的亲密触碰不再抗拒。
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即使这份感情不光彩不道德……
现如今看来，还是错得彻彻底底！
她竟然爱上了毁掉自己人生那人的亲舅舅！
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这孩子，跟白湉湉……有血缘关系。
光是想想都令人作呕！
危悦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蹲下身，从垃圾桶里翻出那盒被丢弃的堕胎药。
将药片尽数剥到手心里，足足有六颗，原本是应该分成几次服用，危悦扬手，一次性全放进嘴里。
用冷水送下，危悦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眼里满是报复的**。
顾汀舟，白湉湉，你们等着吧，这个孩子的冤魂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在妈妈离开后，她分外希望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都是真的！坏人就该被缠上！
某一天，那个走投无路的唯物主义者，选择了向神明祈祷。
趁着药效还没上来，危悦快速褪去身上所有衣物，这些都是顾汀舟买的，她不想穿着他买的衣服去见妈妈。
藏在毛巾夹层里的剃须刀片终于重见天日。
没有任何犹豫不舍，危悦找准位置，手起刀落。
刀片切入腕动脉的瞬间，甚至能听见皮肤绽开的细微声响，鲜血呈***状溅在瓷砖上，开出的花灿烂又诡异。
危悦躺进浴缸，腕间的鲜血如泉涌，腿间的暖流似溪淌，在浴缸中交织成诡异的图腾。
缸中水渐渐转凉，让她想起儿时夏天母亲为她擦洗身子的触感。
"妈妈……"她在心里轻唤，“我来了，等我！”
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恍惚间看见母亲站在光里对她伸出手，手上戴着她很喜欢的婚戒。
危悦在一片冰凉中闭上眼。
体温随着扩散的血液一点点消散，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浴缸里的水在完全变成暗红色的时候，她的手指最后一次划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
这一次，再没有人会把她从深渊里拽回来了。
血水已经漫过锁骨，危悦在迷糊间听见几声震耳欲聋的踹门声。
"危悦！"
顾汀舟的嘶吼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裹挟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很想嘲讽地勾起嘴角，发现连牵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听见重物落水的闷响，感受到有人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臂。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撕心裂肺的呼喊，身体上钻心的疼痛，还有令人作呕的不适感，都正在离她远去。
真好，连死亡都在帮她摆脱这个人的桎梏。
